被東道主印尼總統佐科描述為 “有史以來最艱難的峰會”， 即G20印尼巴厘島峰會，在與會各方包容性努力下，如期完成各項議程后閉幕。從峰會發表的領導人宣言內容看，這次峰會不僅繼承了上屆峰會即2021年10月羅馬峰會的主要成果，而且應對當前世界面臨的多重嚴重挑戰，包括俄烏沖突后地緣政治沖突和對立激化、嚴重通脹、 糧食危機、能源危機、許多發展中國家債務困境和世界經濟衰退風險增加等，達成了一系列成果，堪稱來之不易。

巴厘島峰會維護并承襲了羅馬峰會的一系列重要成果。主要包括：強調多邊主義對尋求共同且有效的解決辦法的關鍵作用；維持經濟復蘇和金融穩定；實施世衛組織全球疫苗接種戰略；堅持聯合國2030可持續發展目標和加強對非洲的支援；推進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和巴黎協定實施；2030年前遏止和扭轉生物多樣性喪失；確認多邊貿易體制的重要作用；高質量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技術創新和反腐零容忍。巴厘島峰會不管遇到多少障礙，仍然維護了多邊主義體制，并再次證實多邊合作是應對當前世界議程的唯一正確路徑。

巴厘島峰會的成果不僅承襲了羅馬峰會精神，而且超過了后者。突出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第一，討論了當前嚴峻全球安全形勢下的經濟治理問題。領導人宣言明確指出，堅持國際法、維護和平與穩定的多邊體系十分重要，這包括捍衛聯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堅持國際人道主義法并保護武裝沖突中的平民和基礎設施。使用或威脅使用核武器是不允許的。和平解決沖突，一切有利于解決危機的努力，以及外交和對話都很重要。

第二，維護世界糧食供應鏈安全。宣言提出建設可持續、有韌性的糧農系統和全球供應鏈，采取協同行動解決全球特別是發展中國家糧食安全問題，維護糧食供應鏈正常運轉，促進糧農貿易暢通。宣言歡迎促進烏克蘭和俄羅斯伊斯坦布爾協議，以及協議的延續性，并注意到歐盟支持烏克蘭糧食出口的“團結通道”以及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就俄羅斯對外糧食援助與俄方達成的協議。

第三，面對美聯儲等世界主要央行猛烈加息帶來的外溢效應和世界經濟和金融風險劇升，宣言明確，各國承諾加強宏觀政策合作，防范下行風險和負面外溢效應。適當調整貨幣政策收緊的節奏，確保通脹預期穩定，降低跨境溢出效應。調整節奏和降低外溢效應，是美國等主要國家的首次承諾，不僅超出了羅馬峰會的成果，也超過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協調要求。

第四，對減緩廣大發展中國家債務困境提出了新的實際安排，歡迎各國自愿轉借特別提款權。落實《緩債倡議后續債務處理共同框架》，歡迎完成對乍得的債務處理，期待完成對贊比亞、埃塞俄比亞的債務處理，強調商業債權人應以同等條件參與減債行動，也有國家強調多邊開發銀行參與減債行動的重要性。

第五，對全球合作抗疫提出了新的步驟，歡迎在世界銀行設立應對疫情大流行基金。認識到新冠疫苗廣泛接種是全球公共產品，認可世貿組織關于疫苗知識產權豁免的決定。

第六，強化了對多邊貿易體系和規則的支持。宣言的提法比羅馬峰會領導人宣言有了明顯進步。對多邊貿易體系的定位，首先重申以世貿組織為核心，接著是基于規則，然后是世貿規則的精髓即非歧視性。接下來依次是自由、公平、開放、包容、平等、可持續和透明。 羅馬峰會尚未擺脫“美國第一”單邊主義的余威，提法是“確認開放、公平、平等、可持續、非歧視、包容、基于規則的多邊貿易體制”，沒有提以世貿組織及其規則體系為核心。宣言強調，它對在開放和互聯互通的世界中實現全球經濟韌性與復蘇不可或缺。而羅馬峰會的提法僅僅是“重要作用”。宣言并稱，與會各國認識到在數字貿易領域開展包容的國際合作的重要性。可以說，巴厘島峰會在支持多邊貿易體制上大大前進了一步。

巴厘島峰會成果再次證明，世界是一個整體。任何世界重大經濟、金融問題的有效應對，只有依據多邊規則，通過全球協商、全球合作，才能實現。即多邊主義是唯一可行的解決路徑。它又證明，多邊主義得到絕大多數國家和國際組織支持；任何陣營分割，搞小圈子，搞對立，都不可能成功。

巴厘島峰會成果再次證明，G20機制仍然是全球經濟金融治理的有力、有效平臺。它包含10個發達國家成員，10個發展中國家成員，占世界GDP總量的80%以上。是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共同治理的平臺，并得到聯合國等主要多邊機制的參與和支持。在遭受多重沖擊、面臨多重風險的現在，我們尤其應當繼續支持它，并隨著形勢的發展，不斷發展和增強它的功能。

當前一個日益突出的問題是G20的代表性。G20成員國占世界GDP總量的80%以上，這是它的巨大優勢，但也是它的基本劣勢，即忽視了廣大小國、特別是低收入發展中國家和最不發達國家。因此，G20機制主要不是擴容，而是包容，代表非洲50多個國家的非盟加入G20，將是具有歷史意義的步驟。

中國作為堅定支持多邊主義的發展中大國，對這次巴厘島峰會盡到了大國擔當，發揮了重要作用。習近平主席在G20巴厘島峰會發表的講話高屋建瓴，站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高度，提出共同破解“世界怎么了、我們怎么辦”這一時代課題，共渡難關、共創未來。習主席鮮明提出多邊主義推動更加包容的、更加普惠的、更有韌性的全球發展。提出我們要繼續維護以世界貿易組織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積極推動世界貿易組織改革，推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強調糧食、能源安全是全球發展領域最緊迫的挑戰；建設開放、穩定、可持續的大宗商品市場，同暢通供應鏈，穩定市場價格。同時，中國明確支持非盟加入G20。所有這些，都幫助這次峰會確定了多邊主義和全球合作的基調，完全回應了峰會的主題“共同復蘇，強勁復蘇”。中國將一如既往，高舉全球發展倡議的旗幟，堅定維護多邊主義和全球合作，為巴厘島峰會后的世界共克時艱，共謀發展作出更大貢獻。

（作者是中國國際貿易學會常務理事，全球化智庫高級研究員 何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