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華盛頓的多變與北京的不變在貿易摩擦中相遇時,中美貿易戰不可避免地被拖入消耗戰的模式。此間,不斷有美國鷹派人物主張,美國應盡早與中國實現全面“脫鉤”。
相信美國的決策者必定會審慎對待這種瘋狂的想法,因為一旦付諸實踐,中美脫鉤將給世界經濟帶來災難性后果。
值得注意的是,這種不切實際的主張在美國國內還有相當的市場。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一些美國人不僅對中美關系了解甚少,而且對經濟全球化也缺乏基本的認識。
在某種意義上說,沒有經濟全球化就沒有中美關系的今天,而沒有中美兩國的四十多年之久的互利合作,經濟全球化也無法觸及今天的深度和廣度。中美全面脫鉤,將是經濟全球化進程中的重大挫折。
資本主導的生產要素的全球市場的流動催生了經濟全球化,這是不可逆轉的歷史大趨勢。經濟全球化促成的開放合作幾十年來都是增強國際經貿活動的重要動力,當下是推動世界經濟穩定復蘇的現實需求,未來則是促進人類社會不斷進步的時代要求。
人類的命運從未向像今天這樣緊密相聯,各國利益從未像今天這樣深度融合。作為歷史大趨勢的經濟全球化,讓和平、發展、合作和共贏成為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再強大的國家最終都要順應這股潮流,無法阻止歷史規律發生作用。
也正是在經濟全球化的過程中,世界才出現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興市場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的集體崛起在規模和速度上前所未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升級帶來的機遇和挑戰前所未有,全球治理體系在應對國際形勢變化時表現出的不適應和不對稱前所未有。
這讓一些曾經的經濟全球化的引領者頗感不適。一股逆全球化而行的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強權政治在以美國為代表的一些發達國家甚囂塵上,試圖將其國內長期積累的問題和矛盾歸罪于經濟全球化。這樣做既不符合事實,也無助于問題的解決。中美經貿摩擦就是這股逆流與歷史大趨勢相抵牾的一個突出表征。
在經濟全球化的初期,參與者基本大都會享受到帕累托最優效應。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互利合作中充分利用了各自的資源稟賦和比較優勢,改善了本國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共同拉動了世界經濟的增長。
但經濟全球化決不是什么萬靈藥。隨著各國發展速度差異的出現,經濟全球化的邊際效應開始遞減。世界上還有將近8億人處于絕對貧困之中,貧富差距和國內問題都沒有因為世界經濟總量的增長和生產效率的提高得以解決。為了應對這些問題,各國都應當不斷通過對內改革與對外開放,克服各自發展中的問題,同時積極參與到國際治理體系改革中來。
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等主要就是為廣大發展中國家和新興市場經濟體提供的一種公共產品,某種意義上是對國際治理體系改革滯后造成的經濟全球化對不發達國家的不公待遇的一種補救與糾偏。這與大搞自己利益優先的美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毋庸置疑,不只是中美,在整個世界范圍內,與國際治理體系相關的一系列規則和制度都到了“再平衡”的窗口期。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才能更加客觀地反映新興市場經濟體及廣大發展中國家的正當權益,促進全球可持續發展。在這個過程中雙方要通過協商,了解各自的位置和彼此的關切,在權利讓渡上進行新一輪調整,以適應新時代的需求。
在經濟全球化深入發展的今天,弱肉強食、贏者通吃必將是一條越走越窄的死胡同;包容普惠,互利共贏才是越走越寬的人間正道。經濟全球化讓各經濟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各國的發展環環相扣。這就決定了我們在處理國際關系時必須摒棄零和思維,不能再幻想贏者通吃。
在這個時代,利己可以不損人,但損人必定不會利己。沒有哪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協調合作是必然選擇。各國應爭取通過宏觀政策協調放大正面聯動效應,防控負面外溢效應,在世界經濟共振中實現聯動發展。
總之,經濟全球化可以是裝滿寶藏的阿里巴巴山洞,也可以是潘多拉的魔盒。各國只有不斷認識和適應這一歷史潮流,才能掌握其規律,更有效地揚長避短。這給各國決策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全球化時代,除卻不公平的國際治理體系的原因,造成一國衰落的絕非那些崛起的國家,往往是其自身的無措、迷信亦或偏見。